沈灵韵一下就听出了萧子越话中隐喻的威吓。
她脸色一白,仿若被打了一巴掌。
“臣女失礼,请九皇子恕罪。”
她跪下去,怕连累了周应淮。
萧子越目光扫过她,没有说话。
静谧间,只有雪落的声音。
周应淮来时,沈灵韵仍跪着,鞋袜都被融化的雪水浸湿了。
“殿下。”他行了一礼,“这沈家小女乃是我好友,年纪小不懂事,若做错了什么,我代她向殿下赔罪。”
周应淮是丞相之子,从小在宫中与皇子们听学读书。
他和萧子越私下关系也算交好。
萧景越随意摆了摆手:“下次进宫前教好规矩。”
“我还要去向太后请安,你带她走吧。”
说完,他便拂袖离去。
沈灵韵望着他远去的背影,衣袖之下的手不断攥紧。
出宫的路上。
沈灵韵双脚冻得有些麻,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印,
眼前浮现的却是九皇子的身影。
他的神情、他的动作,甚至还有他轻笑时嘴角上扬的弧度……
都和她去世的夫君,太像了。
“灵韵,我和你说了,九皇子绝对不是你丈夫,你为什么还那样做?”
周应淮突然询问,将沈灵韵的思绪打断。
她回过神来,看到他眼里的担忧,一脸歉意:“抱歉,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周应淮叹了口气:“我不是责怪你,只是想提醒你。”
“如果你惹怒了他,就连我也都保不住你。”
沈灵韵明白他是为了自己好。
但她对亡夫思念太深,突然见到那么相像的一张脸,才会忍不住靠近。
沈灵韵深吸了口气,寒意蔓延四肢百骸。
“我清楚他不是我的阿越,可依旧忍不住抱有一丝希冀。”
“想着,万一呢?”
万一,这世上真有死人复活的奇事。
万一,他真是她的阿越。
……
和周应淮分开后,沈灵韵没有回沈府。
而是到了郊外,一座荒凉的小屋前。
屋前长满野草,推开门,里面全都是灰尘。
这是她和萧子越曾经的家。
后来他骤然离世,她无法接受,便搬去了乡下,三年未归。
沈灵韵将萧子越的灵牌擦拭干净,沉寂已久的心再次传来绞痛。
“子越,我今夜差点就以为你又回到我身边了……”
“三年来,我每天早上醒来时,都希望你的离去只是一场梦。”
“直到今夜,我才彻底清醒。”
她的阿越不会回来了……永远都不会了。
“嘭!”
漆黑夜色里,京城上空绽放出大片的烟花。
沈灵韵静静看着,却仍只觉寂寥孤寂。
“阿越,又是一年了。”
她攥紧手,深深地吸了口气,将冲上鼻尖的酸涩用力压了下去。
很久后,她才启程回到沈府。
并一夜无眠。
之后几天,沈灵韵一直待在府内。
她没有刻意去打听九皇子萧子越的消息,他的消息却先传来。
这天早上,她父亲与几个同僚在正厅中谈话。
无意间她听见一句。
“九皇子三年前在西岭被御林军接回宫……。”
沈灵韵怔在原地。
三年前?西岭?
她的阿越,正是三年前坠在西岭的悬崖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