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世上或许真的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，恰巧取了相同的名字。

但是所有的巧合都凑在一起，那就不是巧合了。

空气在这一刻凝固。

萧子越的神色从怔然变为错愕，最后了然。

“你故意和周应淮说要离开京洛，就是为了在这里等我？”

沈灵韵没否认。

她起身走到萧子越面前，眼泪从眼眶直接落下来。

“为什么骗我？”

她声音沙哑，每一个挤出来的字都像刀片，划过嗓子。

萧子越却沉默地看着她，漆黑的眸子看不清任何情绪。

沈灵韵心里翻涌着愤怒和委屈，伸手想抓他。

“你说话啊……阿越，你究竟为什么要骗我？！”

萧子越往后退了一步，避开了她的手。

他的声音像被雪浸过般凉薄：“我不是你爱的那个萧子越。”

沈灵韵看着自己落空的手，一瞬如坠深渊。

可看到他玄色衣袍上的蟒纹金线，她恍然大悟。

和她相爱的萧子越死在了三年前的悬崖下。

而眼前的萧子越，是三年前从仙山修行归来的九皇子。

他们不是一个人。

从九皇子回到皇宫的那一刻，他就注定不能再是她的阿越了。

时隔三年，沈灵韵的心脏传来了当初萧子越离世时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！

她红着眼睛，想要冷静地把一切说清楚。

可她根本无法保持清醒。

话一出口，就变成了声声诘问：“那你今天为什么来？为什么还留着那玉佩？”

“还有上次在花楼，你也是故意装作认错了人亲我，对吗！”

她不相信他会没有爱。

然而萧子越淡淡看着她，只落下三个字：“重要吗？”

如当头棒喝。

沈灵韵的情绪彻底崩溃：“重要吗？”

她的眼泪更汹涌落下：“萧子越，在今天你来之前，我替你找了好多由。”

“我在想你是不是因为身份、地位，种种原因身不由己！想你离开我其实是为了我好。”

“可其实你只是怕我纠缠，你根本没什么为难的地方，就是为了摆脱我，所以才在三年前假死，一走了之！”

“萧子越，你可以直接告诉我，你已经厌烦了我……”

“我不会纠缠你的……你为什么偏偏要假死让我痛苦？”

“三年……我痛苦了三年啊，你是不是很得意？”

萧子越眉心越拧越紧，最后喝停了她的话。

“沈灵韵！”

可又不再说什么，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。

良久，他背过身去：“离开京洛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
“一路顺风。”

说完，他便抬步离去。

和三年前一样，再一次将她抛下。

可这一次，沈灵韵望着茫茫大雪里，再也没有哭泣的力气。

她跌坐在地，双手掩面，泣不成声。

周应淮赶到时，屋里一片狼藉。

衣服、画像、各种装饰物件散落一地，皆被绞烂，撕碎，丢了一地。

沈灵韵坐在地上神情颓唐，头深深埋在双膝之间。

周应淮心惊，走上前去：“灵韵！”

沈灵韵慢慢抬起头，一双眼空洞无光。

好久，她才辨认出他是谁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周应淮看着她的模样，犹豫片刻，最后还是如实相告。

“九殿下让我来看看你。”

这三个字让沈灵韵的身体轻颤了下。

她迟钝地反应了一瞬，心底立马有了猜想：“你……早就知道了？”

周应淮避开她的目光，愧疚开口：“抱歉。”

沈灵韵沉默不语。

片刻后，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：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？”

周应淮慢慢开口：“他身为九皇子回宫时，我看见他，就知道了。”

沈灵韵脸色一白，觉得自己真蠢。

周应淮一眼便看出了真相，她却要反复求证，末了连自己最后的体面都赔了进去。

她看着地上撕碎的画像，崩溃的情绪去而复返。

过去的三年，这些都是他曾经来过的痕迹，更是她孤寂深夜里唯一的慰藉。

如今再看，却变成一把捅穿心脏的刀。

沈灵韵的指甲死死陷进肉里，才勉强平和的问出一句：“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

周应淮面露不忍。

沉默了好一会儿，他叹了口气：“灵韵，他要成婚了。”